红枣苹果藜麦和女人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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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是深入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一年。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过程中,农村电商、数字乡村建设成为了三农建设重点。商务部研究院发布的《年中国消费市场发展报告》显示:年前三季度,全国农村网络零售额达1.2万亿元,全国农产品网络零售额.1亿元,直播电商也为畅通农产品上行、高效助农发挥了重要作用。这个极具潜力的风口,也吸引了一批批优秀的年轻女性。在这条赛道上,她们正用力奔跑。

她们内心笃定:『冲破偏见,努力在农村开辟广阔天地,这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。』

文/周松白

夏季的十字路口

如果生活在农村,父母种植大枣,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和妹妹,对于一个女孩来说,这意味什么?在一种传统的叙事中,这样的女孩也许会被贴上种种标签。

生于年,今年30岁的赵闫已经是一位成熟的互联网创业者,她中了以上的所有“彩票”,但在她那儿,人生的剧情却完全不同:出身贫寒的父母极度重视子女教育,生了四个小孩却不偏不倚,赵闫自己的功课也很争气,在考入名牌学校后,又到澳洲读研,如果剧情在这里戛然而止,在外人看来也许就是完美结局。

但赵闫的故事远不止于此。拿到澳洲绿卡后,赵闫在澳大利亚堪培拉当地找到了一份工作,工作清闲,房价便宜,好山好水。在外界看来,这样的年轻人充满无限可能。在这样的人生关口,赵闫做出了一个决定——回家务农。

阿拉尔市,从地图上望去紧挨塔克拉玛干沙漠,背靠昆仑山脉,傍搭理木河,在这里,每天超过十五小时的日照,1全年长达天的无霜期,这种地理环境非常适合种植大枣,是赵闫的家,也是父母早年艰苦奋斗,摆脱贫穷的地方,她最早的家乡并不在此处,远在河南的贫困县。

“我的父亲母亲小时候都特别贫困”,赵闫说道,父亲只上了两年学,因为家里出不起读书的钱,后来就在外边儿捡破烂,之后开废品站,慢慢地又自己做一些小生意,在她小时候,父亲就会经常教育她:要多读书,将来就不至于像他们一样苦。

父母的话赵闫从小就听进去了。她是家里功课最好的孩子,小学五年级那年,因为听说新疆地广人稀,工人少工价高,有钱可赚,赵闫的父母决定到新疆去闯一闯。他们把赵闫留在了河南老家,从小学六年级到初二,赵闫一直住在亲戚家。

赵闫渴望一家团聚,但父母因担心当地教学质量不高而未把她接到新疆。在那个命运般的初二夏天,她坐上从河南开往新疆的绿皮火车,分离已有三年,赵闫暗下决心,这次来了就不打算回去。

“不管条件再艰苦,我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。”火车晃了四五天,团聚的时候,母亲的第一反应是“哎呀,你都长这么高了,都认不出你了”,但他们依旧很克制,像没事人一样,大家坐下来吃了个晚餐,赵闫开始说服父母,这时候,父母已经不是打工者了,他们自己包了红枣地、棉花地,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,她不用再留守了。

因为觉得做记者见多识广,高考那年,赵闫报考了中国地质大学的新闻系,家中也逐渐富裕起来,赵闫决定到澳洲读研。年,同样是夏天,她再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上。从澳洲回国度假时,赵闫发现家中的生意已经到了破产的地步,但父母还是老样子,一直报喜不报忧。

外面的世界不断变化,十几年来,红枣的价格一落千丈,收购市场由“卖方市场”变成了“买方市场”,农民在红枣收获后只是被动地等客商上门收购,往往忙活一年“丰产不丰收”。“红枣是冬季下树,有时候下大雪,枣农也要守在枣摊前,就害怕错过路过的客商。”赵闫说道。

(赵闫和工人筛选大枣)

步入另一条赛道

当赵闫鼓足勇气跟父亲提出回新疆时,父亲一口回绝。在新疆时候,赵闫一家六口就住在果园旁边,冬天没水,经常是她和弟弟去渠道里挖冰,煮沸澄清了再喝,井水只能用来洗衣服。在父亲看来,自己年轻时吃的就是没文化的亏,对于这个长女,他充满很大期待,他希望她能够远走高飞,能够实现自己的价值。

作为当地人,赵闫非常看好新疆大枣的品质,但枣农仍在以一种非常朴素的商业理念进行“贱卖”,电商转型的想法在赵闫心里萌芽,“新疆这么好的红枣,难道只能贱卖吗?”这样的声音也不断刺激着赵闫,但眼瞅着家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,远在南半球的赵闫坐不住了。她决定:回国创业。

(冬天,赵闫和弟弟等人挑拣大枣)

在同样处在偏远地区的大凉山,97年出生的欧阳欣和赵闫一样做出了相同的选择,在男朋友的支持下,她从大城市回到大凉山创业。

欧阳欣小头小脸,皮肤白皙,非常适合镜头。她自述是一个普通人,没有什么特点,打开欧阳欣的朋友圈,大部分是她作为主持人,出现在各个活动现场的照片。欧阳欣说自己大学时读的是英语,在那时候,她就开始兼职主持、礼仪等商业活动,为自己赚生活费了。

年大学毕业后,欧阳欣从大城市回到老家四川大凉山的一所私立学校做英语老师,她没有搁置上学时的爱好,当各种直播邀请找上来的时候,只要对方靠谱,时间空闲,欧阳欣都会答应。

盐源县城地处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一带,恰好就在四川凉山美姑和云南保山之间,盐源苹果是当地的知名特产,但曾经一度遇到滞销状况。随着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逐步完善,电商成为农产品销售的重要途径。电商与农产品上行相结合,形成了中国农村脱贫的一大特色,盐源丑苹果以“离太阳最近,离城市最远”的口号在电商平台上闯出了属于自己的新战场。

年9月中旬,拼多多与当地政府及扶贫协作组联合组织“盐源消费扶贫活动”的电商苹果专场,欧阳欣受邀担任电商主播。果农代表是从郊区赶来的彝族同胞,对于他们,欧阳欣的第一印象是:腼腆、害羞、老实巴交、非常朴实。

直播那天,一开始,大家都有点难为情,果农坐在直播间,欧阳欣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情绪,他正费力着想把手中的产品解说好,她不懂他们带着乡音的普通话,他们也不太懂欧阳欣说的一些解说词,但即便如此,大家依然在非常积极的情绪里成就了一次成功的电商直播带货。

那次,欧阳欣帮盐源当地的乡亲们卖出了单苹果。而现在,欧阳欣一边做着老师,一边已经成为大凉山当地的头部主播了。

(欧阳欣在一次电商扶贫专场中,助力盐源卖出单苹果)

曾经远走高飞,后来又回到家乡,会不会有点失败了?赵闫和欧阳欣的人生路径虽有不同,但她们都坚定着自己的选择:让故乡优秀的农产品被看见,而不是被浪费。

女性力量与农村电商

在偏远地区,优质农产品最大的痛点就是没有稳定的销售渠道,流通环节过长。赵闫说,红枣这样的产品在从新疆的地里到内地消费者的餐桌上,一般要经过产地收购、原料加工、中间运输、销售地批发和终端零售,有的地方还需要更多的环节,生产地有产地批发,销售地还有一级批发、二级批发。每个流通环节产生的成本通过层层加价,就会造成农民“贱卖”和消费者“贵买”并存的状况。

对于此,海西州电商绿洲商贸有限公司总经理杜帆也有共鸣:目前电商的扶贫销售渠道能够帮助企业积累稳定的客户,而农产品最缺的就是渠道,有了电商的介入,农产品企业完全可以实现弯道超车。

39岁的青海土著杜帆有一段失败的创业经历,在巅峰时刻,杜帆曾广泛涉及餐饮、酒店、教育领域,但是后期因经营不善影响,多万的本金付诸东流,还欠下了多万的外债。

无论是身处城市还是县城、农村,无论走怎样的商业模式,对于女创业者来说,亲密关系的支持也很重要。在这个时候,还是爱人站出来鼓励她——回家乡海西州,开启重新创业之路。

涉足电商纯属偶然,杜帆回忆,之前在参加培训时发现青海省内电商发展非常缓慢,而且欠缺经营技术。而家乡海西州地处青藏高原柴达木盆地,地理环境独特,这里的黑枸杞,红枸杞,藜麦,青稞,沙棘本身就具有极高的营养价值,海西州也是世界四大超净区之一,在这里生长的作物很容易被贴上“绿色”、“有机”的标签。年国务院提出大力发展消费帮扶,杜帆瞅准这个时机跳入了农产品电商销售这个行业,她想打造一个专业的平台,专门销售海西州优秀的农产品。

万事开头难。为了拉拢资源,杜帆经常是和丈夫开着一辆破皮卡,一家家走访工厂,海西州地广人稀,经常一天就要跑一两百公里。当时杜帆还没从破产的余波中缓过来,厂家并不相信她的实力,他们要求的是现款现货,而杜帆还没有那么大的资金量,她只能一遍遍去讲电商的销售理念,有时碰壁,她和丈夫就坐在皮卡上吹吹风,继续找下家,寻求突破。

“首次通过平台下单了解产品之后,很多消费者后续也会自发下单,我们现在六成左右的订单来自老客户复购”。慢慢的,杜帆取得了一些贫困农户的信任,她一边从农户那里收购原材料进行产品深加工,一方面帮助州内其他优质农产品企业开拓线上销售通路。去年9月,她还借助当地政府与拼多多联合举办的消费扶贫周活动,开出首家店铺,推广自主电商品牌“彩西集”。

对于那次创纪录的直播卖货,欧阳欣觉得和自己的带货能力没有多大关系,纯粹是因为运气好,而最根本的原因是:苹果本身好吃,口碑也好。赵闫、欧阳欣、杜帆,三位出身不同时代的女性,从大城市回到农村创业,她们都有一个特点——非常看好家乡农产品的实力和品质。

在杜帆看来,海西州当地虽然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,也能够产出优质农产品,但因地处大西北,人迹罕至,三百里无人烟。农产品最大的特点就是过于粗犷,不能直接端上消费者的餐桌。在去年有了一些利润之后,杜帆和爱人一分也没拿,这笔钱全部用来投资做深加工,现在主打一款藜麦面条,这款产品具有减肥、降糖、降血脂的功效,对于消费者来说,远比藜麦原品有吸引力。

(杜帆在农产品电商节推广藜麦产品)

“贫困地区人才流失问题也很严重,极不利于电商发展,让更多的有理想、有能力的年轻人回流家乡,建设家乡,而且还要找对他们合适的位置,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”在吸取父辈的教训之后,赵闫摸索革新的道路,年创业初期,她先是花了点钱更新了自家加工厂的设备,拉来双胞胎弟弟大宝、二宝一起创业。三人分工明确,赵闫负责开拓销售渠道,大宝负责红枣加工厂的生产,二宝负责种植基地的品控。3个90后青年发起成立了“叁颗枣”农民专业合作社,起初只有自家的亩地,5个社员,经过一年努力,红枣加工厂建起来了,还直接带动了周边七八十户枣农,辐射红枣种植面积0亩。

(赵闫和弟弟大宝、二宝在农地)

赵闫接着加了很多枣商的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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